照現在的情況，開全至少還需要四個多小時，所以……急也沒用。

“她如果吃不下飯，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巧克力之類的給她補充一下能量。”鐘醫生向孟皈說了一下。

孟皈不由得苦笑……他白天出去了一整天，一無所獲，哪裏有什麽巧克力啊？

好在周燕足夠堅強，忍著疼勉強把孟皈給她熬的粥喝了一些。

疼痛又一波接著一波襲來，疼得周燕在自己身上亂掐，她緊緊地捏著孟皈的手，孟皈能感覺著自己的手被她捏得生疼，這力道……簡直和一名壯漢差不多了……倒是可想而知她現在疼到了什麽程度。

上午十一點鐘左右，孟皈通過蘇沐琴告訴了鐘醫生開到了五指以上，鐘醫生也已經吃過了早飯，告訴了孟皈一個好消息……周燕應該會在半小時內生了。

又過了十幾分鐘之後，周燕的肚子開始間隔幾秒鐘就會疼一次，每次持續兩分鐘左右。

“可以生了，使勁吧！有多大勁就使多大勁！”鐘醫生在那邊說了一下。

周燕開始努力起來，但接下來的十幾分鐘，不管她怎麽使勁，孟皈就是看不到動靜，使終沒見到寶寶的頭露出來。

“我真的快要死了！想辦法幫幫我啊！”周燕向孟皈哀求著。

那邊的鐘醫生也有些緊張，只是繼續通過言語安慰著這邊的孟皈的周燕，通過模糊的銅鏡她根本看不清楚這邊的狀況。孕婦會不會難產。能不能挺過來，主要就是這個階段了，特別是孟皈這邊條件很簡陋的情況下。

又過了十幾分鐘之後。終於，孟皈看到寶寶的頭露了出來。

“拿開水煮過消毒的剪刀，按我先前教你的進行側切，她宮縮嚴重的時候你開剪，宮縮停你也停，她疼得感覺不到的，下手一定要果斷。”鐘醫生連聲向孟皈交待了一下。

“好的。”孟皈雖然沒做過這種事情。但經歷的別的生死殘酷的瞬間卻是很多的，立刻按鐘醫生的要求對周燕進行了側切。

宮縮嚴重的時候開剪，宮縮過去立刻停手。下次宮縮強烈時又開剪，兩次宮縮的時間裏，孟皈成功幫周燕進行了側剪，因為宮縮引起的肚子劇疼早已壓過剪肉的疼。所以即使肉被剪開了周燕也沒覺察出來。只感覺象針刺一樣。

緊接著孟皈又在鐘醫生的指導下幫周燕按壓著肚子，邊按邊讓她使勁，當寶寶的整個腦袋露出來之後，孟皈繼續在鐘醫生的指導下輕輕地拉扯著寶寶的頭，終於把寶寶給完全拉扯了出來。

寶寶拉扯出來之後，周燕的肚子立刻不疼了。

寶寶很好，一出來就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，孟皈連忙把寶寶拿到了周燕面前。

“寶寶……我的寶寶……”周燕淚水漣漣地看著孟皈手中的寶寶。慘白的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微笑。

“胎盤排出來沒有？”鐘醫生在那邊大聲叫喊著。

“胎盤……”孟皈連忙把寶寶放在了周燕的身邊，又湊過去觀察了一下。

“沒見到胎盤之類的出來……她現在那裏……一直在流血水……”孟皈向銅鏡裏的鐘醫生說了一下。

“血水什麽顏色？”鐘醫生向孟皈問了一下。

“先前顏色較深。現在變得鮮紅一些了……不會有什麽問題吧？”孟皈觀察著向鐘醫生問了一下。

鐘醫生聽到孟皈的話之後臉色頓時大變，連忙又指示孟皈進行了一些操作，終於把胎盤幫著給弄了出來，但是……周燕的流血仍然在持續，甚至比剛才還嚴重了一些。

孟皈按鐘醫生說的在她裏面塞進了一些找來消過毒的棉布，都無法幫她止住血。

“你那邊沒辦法結紮宮內動脈……也沒辦法結紮髂內動脈……你必須把她的子宮給切了，不然她就死定了！”鐘醫生在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向孟皈說了一下。

“我靠！我沒手術刀啊！”孟皈低罵了一聲，這玩意兒怎麽切？剖開肚子？從哪兒切？切多少？用什麽切？菜刀麽？鐘醫生你逗我玩呢？

萬一他把另外的血管神經給弄斷了，到時候還能接起來嗎？

真後悔，在虛擬實境裏的時候他應該學習一些醫學、外科手術方面的知識，如果學了，這時候就不會如此手足無措了。

“用剪刀吧，你按我說的來操作，每耽誤一分鐘，她出血就會嚴重一分，生存的機會也會少一分。”鐘醫生有些無力地和孟皈說了一下，她已經感覺了出來，周燕很可能無法挺過去了，她現在讓孟皈做的這些，僅僅是盡人事而已。

“你問問鐘醫生，讓她說實話，這麽做，我存活下來的機率有多大？把銅鏡拿過來讓我聽聽，然後自己做選擇吧。”周燕卻是聽到了孟皈和鐘醫生的對話，慘白著臉色向孟皈說了一下。

孟皈把周燕的問題向鐘醫生問了過去……

“如果是在我的醫院裏，我可以保證她有百分之七十的存活率，如果我在你們那邊，也可以保證她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。但是……你那邊沒有專業外科醫生，也沒有必備的手術器械……你對她做手術……她的存活率……不足百分之十。”鐘醫生根據現在的情況判斷了一下。

周燕的臉色變得灰白，看著懷裏的寶寶，一聲也不吭了。

“開始手術吧，我爭取那百分之十，相信我，以前再艱難我們都能挺過去，這一次也一樣。”孟皈拿著剪刀向周燕說了一下，她身下的床單已經全都被血浸濕了。

“別，讓我安靜地去了吧。”周燕阻止了孟皈，抱起寶寶在她臉上吻了一下……她生下的是個女兒。

“不要輕言放棄啊……她不能一出生就沒有了母親……”孟皈看著這一幕，心裏變得無比難受起來。

“生她之前，我曾經感覺很害怕，怕自己難產會死掉，但是，現在把她生了出來，我心裏很滿足，覺得一切都值了。”周燕搖了搖頭，緊緊地抱著懷裏的寶寶，在她臉上不停地親吻著，眼裏湧出了淚來。

孟皈一拳砸在了旁邊的墻上，他走去了窗邊看向了窗外，已經不敢回頭看床上的一切了。

生個孩子而已，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？太特麽坑人了吧？

“對不起。”鐘醫生那邊向孟皈說了一下，不過站在窗邊的孟皈沒聽到。

“皈皈，給我們的女兒取個名字。”周燕卻是向孟皈喊了一聲。

孟皈咬緊了牙關，看著外面雪茫茫的大地，強行忍住了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，裝出了一臉微笑走回了周燕的床邊。

“就叫她……雪兒吧？”孟皈想了想之後和周燕說了一下。

“孟雪？”周燕向孟皈確認了一聲。

“嗯，孟雪。”孟皈呆呆看向了寶寶仍然紅皺的小臉向周燕說了一下。

“這名字好俗啊……不過也挺符合現在的狀況，就叫她雪兒好了。”周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。

“你確信不手術？有鐘醫生的指導，嘗試一下……或許會有一線生機呢？”孟皈還是忍不住向周燕問了一聲。他到這裏來原本是想要救她的，沒想到幫她生下了孩子，卻讓孩子失去了母親。

“不了，我想拜托你一件事。”周燕向孟皈說了一下。

“什麽事？”孟皈向周燕問了一聲。

“請代我照顧雪兒，讓她能健康幸福地活下去。”周燕看向了懷中的雪兒，眼中滿是濃濃的不舍和愛意。她很想能活下去照顧女兒，看著她長大，和她一起等到積雪融化、萬物覆蘇的那一天，但是，百分之十的生存機會，她不想進行這種無謂的掙紮。

“我們可以一起照顧她的。”孟皈很沒底氣地和周燕說了一下。

雖然他一再勸說周燕進行手術，但一看到手中的剪刀，他的頭皮都開始發麻……這種覆雜的手術，必須要鐘醫生這種有多年臨床經驗的人才行，讓他動手……他覺得百分之十的生存希望，都是鐘醫生給的一種安慰而已。

“答應我，好好照顧她。”周燕眼睛直直地看著孟皈，並且把懷中已經包好的雪兒遞到了周燕的面前。

“她是我的女兒，我會把她看得比我的生命還重要，會盡一切能力保護她，讓她能幸福健康地生活下去。”孟皈知道無法說服周燕，也無法說服自己進行那毫無希望的手術，只能伸手接過雪兒，鄭重地向周燕承諾了下來。

雪兒沒再哭了，睜開眼睛看向了孟皈，看向了這個陌生的世界。

“這我就放心了。”周燕面無血色地靠在了床頭上，精神無比疲憊地閉上了眼睛。

“燕子？”孟皈守在周燕的床頭，向她輕喚了一聲。

“嗯？”周燕應了一聲，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，看了孟皈一眼，又看向了他懷中的雪兒。

“我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所有事情，我不僅僅是那個異世界的皈皈，也是這個世界裏的皈皈，你的皈皈。”孟皈握著周燕的手向她說了一下。

“我知道……我……我……我知道是你，皈皈……我……我愛你……”周燕向孟皈咧嘴笑了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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